“生乌鸦生鹌鹑都一样,”程子期对自己说,“文明社会的公民不会歧视孩子的种类,虽然鹌鹑的羽毛不如乌鸦好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然而过了二十天,一只小鹌鹑都没有孵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程子期不免垂头丧气,不情不愿地把蛋给家里的nV主人炖了汤。

        很快就到了这一年的圣诞节。抗战的七年间,市民早已习惯了防空警报,到了节日里,时髦青年们蜂拥到电影院看一场最新的美国大片,暂时忘却了战争的Y霾。

        深夜从南屏戏院出来,牵着手沿街道走,程德赛仰头看见半梳冬月,雾蒙蒙地照着城墙。一点莹亮的白堆积在瓦檐上,仿佛故乡的胡同里静悄悄落了雪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时候家门口总有叫卖糖葫芦的,我要几串,爸爸就给我买几串,吃得牙都坏了。也不知那些养家糊口的小贩上哪儿避难去了……要不是打了仗,我真不知道人活着,竟有这般艰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就快结束了。”程子期望着月亮说,“这个世界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日子如同翻书,眨眼就到了次年春天,当程德赛的论文写完时,驻扎在昆明的美军面临调动,程子期的同族朋友、飞行员马丁即将调往欧洲战场支援西线盟军。

        临走前,马丁邀请两人到宿舍做客。程德赛终于吃到了他太太做的樱桃派,八寸的大圆饼,果酱做馅,上面洒着薄薄的糖霜和本地产的樱桃。

        晚餐很简单,面包加蔬菜汤,配着军队里的牛r0U罐头和巧克力,三个外国人吃得津津有味,程德赛闻一下就要吐,把樱桃摘了几个扔进嘴里,觉得这樱桃可酸了,但无b解腻。

        马丁的太太把她拉到洗手间,和蔼地叮嘱了几句,然后问她:“你知道公爵阁下最近在孵蛋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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