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發現妳不在被窩裏睡覺,我們絞盡腦汁才想到讓槐花去屋外面望風,讓我替妳睡覺的辦法!老太太打發了這草那草這蒲公英那香椿芽的丫鬟,先後來問了妳十幾次都被槐花搪塞走了!”蟬衣卯足的壹口氣終於用完了,她大喘了兩口氣,接著低吼道,“小姐!小姐!妳知道當時躺在被窩裏裝睡覺的我的心情嗎?我躺在被窩裏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,還以為妳被妳家那個可怕的表妹給綁架了,壹心想著要和槐花去商量好了到老太太那裏伸冤告狀呢!”

        楚悅湊著蟬衣說話的時候,脫下鬥篷和沾滿秋露的衣裙,又倒了壹杯涼茶牛飲盡了。桌上有壹碟香噴噴的牛乳小月餅,誘人的叫囂著“吃我吃我吧”,楚悅苦惱地看壹眼沾著泥巴的手,轉頭見到妝臺旁的盆架上有水,於是迫不及待地溜過去清洗。

        看到楚悅是這種態度,蟬衣氣憤捶著大腿叫道:“如果只是老太太喊妳吃晚飯妳不在也就罷了,小姐,妳知道嗎?家裏出大事了!就在剛才香椿芽姐姐又來了壹趟,說大少奶奶得知老太太和妳都回了府還躲起來不肯見人,她領著好多好多的人‘砰砰砰’地砸上門來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這壹邊,楚悅取出隨身攜帶的瀅瀅粉,沾了壹點勻面後,小跑到酸梨木桌前,用幹凈的小手抓小月餅吃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她說要找小姐妳算賬,我從東花廳這邊兒也聽見院門那邊兒的動靜了,壹個很尖很細的嗓門,壹副要吃人的架勢,還指名道姓地說要找‘楚悅’!”蟬衣敲敲桌子,提醒那個已經餓得忘了自己姓什麽的人,“妳別吃了小姐,妳就是楚悅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囫圇吞棗地連吞下了兩三個小月餅後,她回頭在屋裏掃視壹圈,見箱籠都在,於是她吩咐道:“給我把那套桃紅外裳找出來,上次段曉樓送的那套。”說罷又倒了杯茶喝壹口,嘆氣道,“寒夜喝涼水,點滴在心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蟬衣撲過去打開箱籠,壹通翻找,口中仍不忘碎碎念:“老太太壹邊兒把那個大少奶奶四小姐她們叫到堂上說話,壹邊兒叫香椿芽姐姐來喊妳,可妳根本不在屋裏睡覺,妳知道當時我是什麽心情嗎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妳聽見過鞭炮聲嗎?”楚悅含著半口茶,打斷她的話,擡眼問,“妳在屋裏睡覺,可曾聽見遠處傳來過鞭炮的劈啪聲?”

        蟬衣楞了壹下點點頭:“哦……聽到啦,響了好久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楚悅拍壹拍手上的糕點渣,站起來笑道:“很久沒見大表嫂和四妹妹了,我對她們甚是想念,壹定要好好敘敘舊才行,蟬衣,我帶妳出去見見我的故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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