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餵,妳們這樣瞪著我看幹什麽?”董氏鼓壹鼓眼珠,尖聲說,“韋哥兒他才三歲,他的話豈能作準?妳們問楚悅啊,她是被人推下去的嗎?是竹哥兒親手推她下去的嗎?老祖宗妳是知道的,我的竹哥兒吃飯時連個筷子都拿不動,怎麽可能把壹個大活人推下山去!”

        於是,所有人又齊刷刷地去看楚悅。

        楚悅心中也掠過壹陣驚訝,因為她前世今生從道觀醒來的時候,關於她為要會死去的記憶都是空白壹片的。雖然她也覺得事有蹊蹺,心中懷疑過幾個大膽妄為的下人,懷疑過董氏、孫氏和羅白芍,卻從來沒懷疑過兩個粉團子壹般的三歲表侄。天哪,前世的她要弱到要等的地步,才會被壹個雙手拿不動筷子、雙腳剛學會走路的竹哥兒給推下山摔死!

        楚悅進壹步想到,竹哥兒害死自己的事,不止董氏,連大夫人趙氏都是知情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因為前世她醒來失了憶,說只記得自己做了壹個夢,夢見三個幼童為搶壹粒糖豆而打架,糖豆滾在地上,被她撿起吃了下去,然後她就醒了過來。這個夢被幾個守靈婦傳給羅家人聽,趙氏和董氏她們做賊心虛,覺得“三個幼童”分明是在影射董氏生的三個孩子。就算她是真的失憶了,腦中肯定還殘留了壹些臨死之前的影像,說不定壹回到羅家,故地重遊之後,她就會想起是誰害死了她。於是,趙董二人就買通了西大街的李相士,壹起跑到老太太跟前說自己的壞話,才令自己被丟棄在道觀裏長達半年。

        心念電轉之間,站在假風揚身後的楚悅突然雙手抱頭,痛苦地大叫道:“呀——頭好疼!呀——我想不起來!不要推我啊,我什麽都想不起來!”喊完壹通之後,她雙眼壹合,整個人軟趴趴地向旁邊倒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假風揚大驚,敏捷地上前接住了她,先是擁在自己懷裏,然後立刻覺得這樣不甚妥當,就改用單手拎著她的後頸,高高地拎在半空中,同時想找個人接手。往寧淵的方向遞了遞,用眼神詢問他要不要拿這個東西,寧淵微不可查地搖壹下頭。然後,屋裏面長得最高、穿的最紅的聶淳排眾而出,壹把奪過布娃娃壹般的楚悅,挾在他的右臂下,緊走兩步,轉手交給坐在榻邊的老太太。

        老太太摸了摸布娃娃胸口,臉色突然驟變,放聲大哭道:“不好了,逸姐兒又沒命了!真是個短命的孩子!”

        聶淳拽過布娃娃楚悅的壹條右手手臂,凝神去探她的脈息時,發現三脈皆無,用指打入了壹道真氣,指下的脈息仍然是壹潭死水。於是,萬年石像臉的聶淳不禁也張大了嘴巴,驚呼道:“真的死了!被嚇死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羅白前不信,壹把推開了聶淳,也奪過那條纖細的手臂摸脈,才摸了兩下董氏又不依了,她正想開口抱怨幾句,誰知又從旁邊冒出第三個男人的手,從羅白前手中抓走那手臂進行研究。羅白前和聶淳壹起瞪眼去看那個第三人,這小子從哪兒冒出來的?他們羅家現在死了人,他來湊什麽熱乎鬧?

        寧淵皺著眉摸了楚悅的脈息,想去摸壹摸頸側的脈動,探壹探胸口的心跳,看著周圍正在虎視眈眈的幾個人,只有點到即止了。從脈象上看,她確實是死了的。寧淵搖頭,若是沒跟她打過交道也就罷了,就在剛剛她還在跟他壹番唇槍舌劍的鬥智鬥勇,盡管心中不情願,他還是不得不承認他小敗了壹局。如此壹個有城府、有手段、有膽識的小女子,怎麽可能被壹個三歲的小毛孩嚇死?想到這裏,他撫開她右手的掌心,開始給她度入真氣。

        壹旁的聶淳見狀,也有樣學樣,拉起另外壹只空閑的手度真氣,只是感覺自己的真氣輸進去就如泥牛入海,不能激起絲毫的生命征兆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屋中之人都在或緊張不安、或幸災樂禍、或屏息等待的時候,榻上的竹哥兒突然蠕動了兩下,然後開始看起來狀似極其痛苦的全身痙攣,同時口中不停的吐出白沫。董氏大驚流淚,撲過去抱起兒子問:“怎麽會這樣?竹哥兒他怎麽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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