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悅拿起筷子開始吃面,咬牙暗恨道,沒想到那人溜得這樣快,昨天在花園裏她已經想好,雖然暫時不想去殺這個少年時期的朱權,畢竟他還沒有害過她,但是她已經想好了壹個可以讓他吃不了兜著走的辦法。
她只需寫壹封匿名信,投入揚州知府衙門外的銅龜,信上說寧王朱權私自拜了聖上壹心招攬的道聖柏煬柏為師,學得壹手精妙的易容之術,經常擅離封地從事各種地下活動,如今易容後化名為“寧淵”藏身於羅府聽竹院。揚州知府韓扉收到這樣壹封信,有三種處理辦法,第壹是率兵二次包圍羅府捉拿寧淵壹探究竟,第二是派人去探寧王其人是否身在大寧,第三是上書給皇帝並附上這封匿名信。
不論他選擇其中哪壹種辦法,當然,最好是三管齊下的雷霆而行,此事的後果都夠朱權好好喝壹壺的。畢竟他的壹切權勢啊,地位啊,錢財啊,說到底都是他老子朱元璋給他的,壹旦朱元璋不信任他了,那他的逍遙好日子也就到頭了……可恨,他竟然跑得這樣及時,若是能遲上壹兩天……罷了,這壹世她只願跟他做毫不相幹的路人,跑了就跑了吧,但願蒼天見憐,讓這個人從此在她的視野和她的生命中永永遠遠地退出。
“呸!”
楚悅快速地將口中的面線吐進漱口的蓋碗中,大驚失色道:“蟬衣,妳在面裏加了什麽?白糖?”好甜好膩,難吃得驚人的壹碗面!楚悅的心中壹時冒起了壹團邪火,這小妮子走火入魔了不成,端來的菊花茶濃得像糖漿,自己也硬著頭皮喝了,怎麽壹碗澆著辣椒醬的鹹面線,她還是要放糖?!
蟬衣吃驚地掩口,圓溜溜的眼睛睜得更圓了,因為她還從未見過小姐發脾氣的樣子,更要況是對她。
“又放糖,甜死了,不吃了,睡覺去!”
楚悅拿桂花露漱壹漱口,撅著嘴“咚”地跳到床上,先是面朝裏躺著,然後又扯過被子,藏進裏面生悶氣。
房間裏悄然無聲地安靜了半晌,楚悅的心中開始打滴漏。滴答,滴答,滴答滴。過度的寂靜,讓她的心中浮現了些許罪惡感和自省——其實說穿了,她氣的只是自己沒能早點認出那個惡魔的真面目,氣的是自己曾經對著他語笑晏晏,甚至把他當成了半個朋友,氣的是自己想起那些往事的時候,依然會有心痛的感覺。這樣的感覺讓她自怨自苦,卻又如同呼吸和心跳壹樣,不能中斷,不能和自己的身體分離。
而這些根本不關蟬衣的事,她壹個十多歲的小姑娘,能做出多好吃的東西呢?自己實不該為了壹碗面就對著她大聲嚷嚷,細想起來,自己上壹世極為後悔的壹件事,就是沒有銀子從道觀帶走蟬衣,如今能得償所願的跟好友天長地久的在壹起,她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?人果然都是得寸進尺的動物麽,得到了又想要更多……
道歉的話語含在舌間,幾乎就要脫口而出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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