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次,她不敢相信他了,她寧願自己辛苦想辦法對付朱權,也不想再猜錯壹次人。
“別介呀,女大王,”柏煬柏連忙告饒道,“怎麽說著說著就惱了?我哪兒說錯話了,人家孟瑄不是說了要三媒六聘去羅府提親嗎?”
楚悅蹲在草地上,用手中梅花針去紮周圍的小草,悶悶道:“第壹,他說的是假提親,第二,我方才並沒有應下來,現而今,我更是下定決心要自己解決仇家的問題,不再盤算著讓孟瑄幫我去扛,也不想再欠人情債。而妳收了我的銀子,所以妳要同我壹起想辦法,直到我的事解決之前,妳都要隨傳隨到,唯我馬首是瞻。”
孟瑄不可信任,上輩子的老熟人柏煬柏卻相對可靠的多,她要指揮柏煬柏去打聽清楚,朱權有沒有將她拋諸腦後。
若朱權已經足夠忙碌,身邊的女人也足夠熱鬧,那她就按兵不動,不去費心提醒他自己的存在了;若朱權仍惦記著三年前那個才智不同尋常的女孩,想給伍櫻閣添壹個幫手,給王府姬妾添磚加瓦,那她就設計讓柏煬柏去找朱權的麻煩,讓朱權忙得焦頭爛額無暇分身來揚州找她。再過個壹年半載,等朱元璋那邊有新情況的時候,她不相信朱權還會為壹個女人費神,畢竟在他眼裏,女人是最最微不足道的東西。
可是,眼前她最擔心的就是柏煬柏說過的,老太太相中了風揚,要將自己送給他做妾的事。此事的主動方是老太太,還是風揚?被動的壹方會順水推舟嗎……
“丫頭,妳也忒小氣點了吧,才二十兩就想買我的命,我還不如壹頭大青牛值錢!”柏煬柏席地而坐,用草棍挖了個小深坑,將他的易容材料用土埋了,同時尖著嗓子念青兒在曲水流觴上作的那首詩,“花謝花飛花滿天,紅消香斷有誰憐,如今奴家挖坑葬花,他年誰來挖坑埋我!丫頭,妳也是個才女,怎麽交的朋友如此不濟,不濟也就罷了,還主動跳出來獻醜,胖丫頭的腦子是不是壞掉了?”
“聽好,以後妳不許亂講青兒壞話,若讓我再聽見,我聽見壹次就讓妳吃壹次苦頭——這首詩有什麽問題嗎?我覺得挺好的,前半段玲瓏剔透,後半段直抒胸臆,再加上青兒是初學作詩,只要對仗整齊,就極是難得的了!”楚悅轉言問,“對了,妳見著青兒了嗎,我從剛才就沒看見她。”
“是啊,”柏煬柏笑道,“真是咄咄怪事呀,小產的人既不是妳娘,也不是妳爹的小妾,怎麽妳全家的人都在找妳呢?是不是妳的小針又亂紮紮到誰了?”
楚悅悶不做聲地絞著手邊的青草,低頭陷入沈思,只小半刻工夫,手中草就被絞得粉碎。
柏煬柏見狀嘆氣道:“我勸過妳多少次了,妳的好心有時候太多余了,別的不說,那個竹哥兒就是個小奸細。妳將壹個跟妳有仇怨的董氏的兒子養在身邊,平日裏顯不出來,等到真有什麽需要選擇立場的時候,他是向著妳這個表姑呢,還是向著他的親生母親呢?還有那個錢牡丹,半個月前的壹天,我買藥糖的時候看見她印堂發青,就替她占了壹卦,算出她今日將曝屍街頭,而且卦象是個死局,無法可解,我很多年沒見過這樣兇的卦象了,壹時好奇就尾隨她進了書院。然後,就看見妳巴巴地跟在她後面說著什麽,而她壹把將妳推開,妳在她後面站著楞了壹刻,然後撿起壹顆小石子打中她的睡穴,給她又紮針又吃藥的——妳說妳這不是濫好心嗎?沒有壹個人領情,孟瑄還懷疑妳挾帶私怨,所以對錢牡丹袖手旁觀。”
楚悅冷冷道:“我愛做什麽就做什麽,不需要任要人支我的情,既然妳看到了這壹幕,剛才孟瑄指責我的時候,妳怎麽不出來為我辯解壹句半句呢?”她不願意承認,柏煬柏的話是對的,卻又無法否認這次因為自己的失策,讓孫湄娘又小賺了壹局,前世的舊事重演,孫湄娘又要把謀害羅川谷小妾的臟水往自己身上潑。
其實,她本來已有了鐵石心腸、見死不救的覺悟,但可能是過了壹年相對安穩的日子,讓她又有點好了傷疤忘了疼,飽食終日無所事事之余,看見壹個被孫湄娘用藥煨著的小妾花羽,又察覺到花羽已有身孕,於是,她情不自禁地問自己,究竟在多大的程度上,歷史是可以改變的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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