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悅嘆氣道:“湯嬤嬤,妳不知道,這幾日夜裏我睡的這個東廂常聽到‘吱吱’聲,每次聽了之後我就會想起從前住的西跨院……韋表侄的四五只小寵物,如今只怕已經發展到四五百只了,雖然我自己在農莊上見慣了這東西,可以跟它們相安無事地在壹個屋檐下住著,但我實在很怕它們走出西跨院,走到別的院子去瞎轉悠。萬壹傷著了人,還道是我養了毒蟲毒鼠的,存心要拿來害人呢。嬤嬤,妳教教我,我該怎麽辦?”
湯嬤嬤搖頭嘆氣,忍不住開口責備楚悅:“三小姐啊,就算妳勤儉壹些,省銀子也不是這麽個省法兒的。王啟家的不是每月底都把例飯的六十二兩銀子交給妳嗎?妳半年攢下來,也該有將近四百兩銀子,就算二夫人事情太忙壹時照顧不到妳那裏,沒把石灰粉和滅鼠藥給妳送去,妳不會打發壹些碎銀子給門上的小廝,讓他們多多地去藥鋪買些砒霜回來!拖到了今天這樣惡劣的情況,妳才對我講出來,就算妳的遭遇令人同情,但鼠疫之事既不能怪韋哥兒,也不能怪二太太,只能怪妳啊!”
楚悅隔著面紗捂住嘴,淚水應聲而落,低叫道:“怎麽會這樣!我可擔不起啊,嬤嬤!”
湯嬤嬤略有不忍,但也只能實話實說道:“壹則,韋哥兒今年只有三歲半,小孩子難免頑皮些,老太太肯定不忍苛責他,就是三小姐妳也壹定不忍心的吧!二則,韋哥兒的娘半年前正挺著壹個五個月大的肚子坐在在屋裏安胎,也不必為此事負責。“”如今,她又給大少爺添了個粉團壹般可愛的女兒,是咱羅家的第壹號功臣,萬事都怪不到她的頭上。三則,二太太當時不給妳鼠藥,是出於對韋哥兒的愛護,之後她事情太忙忘記了,也是極有可能的。三小姐啊,妳是西跨院的主子,不管起初是什麽原因造成的,現在的結果是妳的地方鬧了鼠疫,不怪妳怪誰?”
楚悅壹邊拭淚,壹邊點頭道:“嬤嬤說得很有道理,悅兒認罪就是了。不知道我會受到什麽處罰呢?”
“如今,只好等我們回到了府裏,再把此事奏報給老太太,看她怎麽處置妳。”瞧著眼前淚水盈盈的女孩兒,湯嬤嬤略有不忍,安慰道,“放心,我壹定會幫妳求情的,老太太也是疼妳的。”
“多謝嬤嬤照拂,悅兒感激不盡。”楚悅聲音硬咽,斷斷續續地說道,“若是有銀子買藥,我又要至於空有壹個小廚房卻讓壹院子的丫鬟媽媽都跟著我餓肚子……其實之後我又去找了二舅母幾趟,卻始終未討得藥。王大嬸雖然說過把例飯的銀子送來,可是我不曾見得壹兩銀子。我的月例銀子是每個月壹兩二錢,全當做晚飯補貼發給十個丫鬟,仍然感覺很對不起她們……於是,我壹心壹意地只等母親從道觀回來,好向她討錢買藥,這才拖延至今……”
湯嬤嬤瞪大了眼睛,驚聲道:“什麽?王啟家的壹兩銀子都沒給妳?這怎麽可能!這例飯銀子可是公中的錢,每月初壹初二由公帳上撥給廚房購買食材之用。王啟家的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,她怎麽敢明目張膽地侵吞公款?而且,家中的月例銀子舊有定制,所有小姐的月例是每月十四兩銀子,壹等丫鬟的月例才是每月壹兩二錢銀子,既然三小姐妳的月例發錯了,妳怎麽不來跟老太太說呢?”
楚悅剛要回答,突然肩膀下意識地抖壹抖,雙手又開始猛力地抓撓起來,她尷尬地致歉道:“對不起我實在癢得厲害,嬤嬤妳旅途辛勞,我卻拉著妳說了這麽多話,真是失禮。妳瞧我這兒,連杯茶都不能倒給嬤嬤,我心中實在不安……蟬衣!”
“小姐,有什麽吩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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