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悅慚愧道:“剛才不小心被妳撞倒了,所以沒註意聽,妳要喝酒嗎?我再去領壹壺來,那邊好像在派發零食呢。”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,如今溪流邊所有長眼睛的動物,包括人啊鳥啊青蛙啊小花貓啊,都在盯著她們這裏瞧,而且這次,她好像做了壹回襯托青兒的綠葉。
廖青兒擺擺手,爽朗地大聲笑道:“零食?不吃了!妳也留著肚子別亂吃了,妳忘了,今晚咱們(怡紅院)要掛壹個新的紅牌姑娘,咱倆還要(女扮男裝)去給她捧場呢。”楚悅略驚嚇地連捂了兩回她的嘴巴,把關鍵詞給堵了回去,她們兩個可是怡紅院的“幕後”老板!此事乃是絕密中的絕密!現在全場人都能聽見她的大嗓門!
廖青兒像明星那般朝眾人揮壹下手,喊道:“謝謝關註,我比較低調,想要簽名私下再來找我!妳們繼續,繼續吧!”
過了壹會兒,等眾人繼續了之後,廖青兒又接著剛才的話題說:“小逸,妳外祖父家這邊對妳不好,妳還有個親生的爹吶,妳為什麽不去找找他呢?京城要家我是知道的,他家開著壹個藥師堂,富得流油,人口又簡單,妳的壹個姑姑嫁進淩府死了很久了,另壹個姑姑進宮做了朱老頭兒的婕妤。除了她倆,要府就只有妳奶奶爸爸,哦,說錯了,是爹爹,還有壹個後娘壹對弟妹,比妳們羅東府的環境簡單多了,生活也相對容易些。最重要的是,妳應該去找妳爹要回妳的嫡女身份呀,妳娘做過他的正妻,憑毛妳是庶女?頂著庶女的帽子,將來妳就要低嫁了!”
楚悅用指尖戳著蠶豆大的精致小瓷人,輕輕搖頭道:“我就喜歡住羅府,就想天天看見羅府那幫人,我哪兒也不去。”
“為什麽啊?”廖青兒奇怪道,“哪有人自己找虐的?是不是妳對妳的生父心裏有疙瘩,撇不開面子?妳放心,這種事我上輩子有經驗,我老豆很早就不要我們娘倆了,他是房地產老板,那時候他們還沒離婚他就弄了壹打的小妾,這在我們那邊是壹種不道德的行為。我老媽心裏有氣,不想去找他要錢,所以就帶著我過苦日子,他也從來沒來看過我們娘倆。後來我壹塊壹塊的攢夠了長途車錢,就自己壹個人坐車去了我們那邊的京城,那時候我才十二歲,下了長途車之後身上壹毛錢都沒了,我就去找我們那邊的捕快,告訴他我是離家出走、準備去學壞、突然迷途知返的羔羊,現在想回家但是不認路了,又給了他們我老豆的地址,於是他們就派人把我送去了那裏。”
“後來呢,妳爹有什麽反應?”楚悅搓揉小瓷人。
廖青兒挑眉:“還能有什麽反應?當然是高興唄,大人之間鬧得再僵,父女之間的骨肉親情哪能切得斷?雖然我對他沒什麽親情可言啦,不過他看見了我跟他那壹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濃眉大眼,再看見我壹身要飯的壹樣的打扮,立刻就淚流滿面了。我喊了他壹聲爹,他就給我大房子住又給我錢花,後來攢到了壹萬塊錢,我就帶著這筆錢回去找我娘了,等到暑假再去,又撈了壹筆錢,我上大學和讀碩士用的都是他的錢——自己親爹的錢為什麽不用?妳不用,他就全給他的小妾花了。只要妳能抹開面子去叫他兩聲爹,什麽身份啊,銀子啊,那個美大叔要敬先都會給妳的!”
楚悅還是搖頭:“我跟妳的情況不壹樣,羅家最多是不待見我,而要家那邊對我的態度大概要用‘憎惡’來形容了,要家人不會接受我的。”
“小姐,妳們要酒嗎?”書院負責煮梅子酒的小童拎著個提籃站到她們後面,楚悅要了壹壺酒、壹碟漬酸梅和壹碟醬花生仁,給了小童半吊賞錢,小童開心地接過錢串跑遠了……
兩人對酌壹杯,廖青兒還是勸:“京城要家住著那壹位是妳的親爹爹,妳不要太小看了父親對女兒的愛,那種比海深比金子沈的愛,可能連他自己都沒發覺,那愛究竟有多深,要妳自己面對面親自去感受壹下。如果妳願意的話,咱倆下個月年節的時候回壹趟京城,我陪妳壹起上要家,給妳討壹個屬於妳的身份去!有了嫡女身份,妳就能隨便挑對面那群公子哥兒了!”說著像點鴨子壹樣點著對面的男學子,“宗喬太迂腐了,不要!文翰太花了,不要!關墨和關棄都有通房丫頭了,不夠純潔了不要!孫誌澤?孫家的都閃壹邊兒去!韓放?這個還不錯。啊,他看了我壹眼,啊啊心跳加速……”
楚悅夾起壹顆酸梅含在口中,酸得她凝起了眉頭,取笑閨蜜說:“男子還要求純潔?妳的選婿標準真是多樣化,這壹條標準可要壹竿子打翻壹船人了,妳或許不清楚,在我們這兒公子哥到了十壹二歲,他母親或祖母就會挑幾個年齡大些的丫頭放在他房裏,雖然沒什麽名頭,但其實就是通房丫頭。妳只住過關府,因此只看見關墨和關棄有,其實不獨他們,連妳覺得很不錯的韓放,十有八九也有通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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