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沒說她該死,妳不能聽我把話講完嗎,”楚悅的面容在忽而暗下的天色間沈沒,冷得仿佛壹尊玉像,“在這個世上,好人不該死。壞人也不該死,該死的只有那些蠢笨的人,這壹點我有切身體會。我之所以不去救錢牡丹,是因為之前聽到錢氏姐妹在討論如要在水下避寒,用什麽姿勢摟住宗喬才能讓他上岸後賴不掉,必須娶錢牡丹。當時我也未多想,因為那不關我事,後來錢牡丹真的落水了,我聯想到錢氏姐妹的前言,才阻止青兒第壹個下水救人,想留給宗喬去英雄救美,當時,錢水仙那壹聲呼救明顯是沖對岸的宗喬喊的,更讓我確信了這壹點。後來看到錢牡丹沈下水去,宗喬和其他人都沒有動的意思,而鄭先生下水後自顧不暇,我就第壹時間下水救人了。我之所以不用輕功去救,雖然主要原因是不想暴露自己的武功,可我在心中計算過時間,壹個有閉氣準備的人下水,至少能堅持十滴更漏,當時只過了不到三滴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孟瑄點頭壹曬:“瞧,我沒說錯吧,妳果然是在權衡利弊,計算得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楚悅也笑:“當時錢水仙喊著她姐姐死了,妳既然已經瞧出她沒死,又看出她是中了毒,妳這大聖人的名後代,救人於危難的俠之大者,妳怎麽不第壹時間幫她運功驅毒?當時妳若立即幫她驅毒,她也未必會到藥石罔靈的地步,妳突然挾持我去竹林裏做什麽?”

        孟瑄氣道:“我想妳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想我?此話真是令人齒寒,”楚悅渾然不信,“妳三年來音信皆無,害我好多不懂的運氣法門都要去請教高絕,孟瑄,妳三年來就算忙得再焦頭爛額,過年時妳總要放幾天假,回京城看看妳的母親吧?既然妳說妳想我,要不就途徑揚州時,順便看看我是死是活?我練妳那壹套見鬼的內功,好幾次差壹點練得走火入魔,後面的部分根本都練不下去了。妳當初借走我的真氣時,承諾的是教我半年時間的武功,還要傳我壹套掌法,這些都沒兌現妳就跑了,還壹走就走了三年,真是言而無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孟瑄劍眉壹皺:“我早就跟妳解釋過了,那次我留在揚州是為了找壹個人,後來查探到此人已經離開揚州,我自然就呆不長了。什麽叫‘音信皆無’?丫頭妳說反了吧,明明是我的信壹封又壹封的寄出去,卻好似泥牛入海,等不到壹絲回音,音信皆無的是妳才對。我哥說女人是這世上最蠻不講理的人,果然是壹點不錯,我叔父傳我的那套心法口訣乃世間至寶,我不只協助妳修煉了三個多月時間,還毫無保留的將全篇內容默寫出來,標註了每壹節修煉時的註意事項,妳怎麽會練不下去呢?當年我修煉時也沒有師父引導,也是自己摸索著練下去的,只壹遍就練成了,沒有任要卡功的難點。分明是妳又在嫌練功太辛苦,因此偷懶扔到了壹邊,如今卻埋怨我的內功難練,真是好不講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最討厭讀那些繞來繞去的武功秘籍,從前的那些師父都是丟給我壹堆秘籍讓我自己學,所以我學了很久還不是高手,”楚悅壹提起來就有氣,“我當時願意拜妳為師,就是因為妳說要親自教我武功,沒想到妳最後還是跟那些人壹樣,丟給我壹冊破書讓我自己摸索著練。妳是個武學奇才,自然不能了解我們這些普通人的痛苦,我說了我看不懂妳的秘籍讓妳多教我幾天,可妳口頭上答應著,轉頭就壹聲不吭地溜走了,妳還欠著我壹成功力沒還我呢,騙子!”

        孟瑄咬牙冷笑道:“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,近之則不遜,遠之則怨,古人誠不我欺!當時我父親在軍中連連傳書讓我馬上結束學業,趕去參加燕王的英雄擂,我卻將書信壹扔,將信鴿關起來,對父親十萬火急的召令裝聾作啞,只為了教妳武功而滯留於揚州幾個月。當時也未見妳有多麽依賴我的教授,我給妳講經絡課的時候,妳動不動就揮揮手說,‘這個我懂,跳過跳過!’心性如此浮躁,還想練成絕世武功嗎?我跟妳說過多少次了,這世上根本沒有武學奇才,流幾分汗水,得幾分功力,妳卻壹味嫌苦怕累,這也不幹那也不幹。至於那壹成功力,是因為當時妳的經脈爆滿才沒傳給妳,放心,我絕不會賴著妳的東西,在我離開揚州之前,我壹定連本帶利壹次傳給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楚悅硬邦邦地說:“他的綽號是‘老騙子’,信譽比妳好不了多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此時,被提名的柏煬柏已經聽得頭上冒汗,面部抽筋了,連他周圍的青草也被他揪禿了壹片。怪哉,這兩個人怎麽好端端地討論著錢牡丹和錢水仙,突然就討論出了火氣,先是聊到了要丫頭的心腸問題,接著又聊到了孟小子的信譽問題,現在兩人竟到了清算舊賬、割袍斷義的地步了!真是讓人壹頭霧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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