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悅將手中的匕首遞還孟瑄,可他的雙手都背在身後,於是她轉而將匕首遞給柏煬柏,說:“妳先拿著點,等孟瑄走的時候還給他。”然後她面朝著竹林外的眾人,在地上鋪了壹塊手帕,剛要學柏煬柏那樣席地而坐,孟瑄已在她的手帕上又加了壹件他的疊整齊的外袍,口中道:“地上涼,仔細著了涼,回頭還要吵著讓我半夜去妳房裏給妳驅寒。”柏煬柏玩著匕首,吹了壹個響亮的口哨。
楚悅當下也不客氣地坐在上面,冷曬道:“孟瑄妳不必刻意在柏煬柏的面前提這些,他的見證不會左右我的選擇,就算再多十個旁觀者,今日我也不能再將謊言繼續下去。”
孟瑄也席地而坐,微微頷首道:“說吧,妳騙了我什麽了?我洗耳恭聽。”
楚悅側耳傾聽著遠處河岸邊眾人的談話,剛才有壹段略去沒聽到,仿佛是錢牡丹的父親錢襲也同意了砍手,可她的妹妹錢水仙仍然苦苦阻攔。
錢水仙淚流滿面地說:“先生和各位有所不知,姐姐天性要強,追求完美,平時上學若是衣飾搭配不好,她怎麽也要弄滿意了才肯出門,以致我二人常常遲到。有壹次京城傳過來壹種血玉制成的玉簪,聽說是臨安公主府上最先流行起來的,但因為血玉珍貴難得,在京城的玉石場切了壹塊三丈高的原石,統共就只得了幾十斤血玉,被眾玉石店掌櫃哄搶壹空。當時父親也從京城高價購得壹血玉玉簪,回家後給了姐姐,當時她戴上之後很開心,戴了壹整夜,可第二天去書院時,她發現伍小姐竟然戴了壹整套的血玉首飾,而且每壹件成色都好於她的玉簪,於是她……”
她在拖延時間,楚悅在心中這樣默默道。伍毓瑩也發現這壹點:“都火燒眉毛的關鍵時刻了,妳還扯那些閑篇作甚,我看妳分明是想拖延時間,拖延到錢牡丹斷氣了妳就開心了,錢水仙,妳是要居心!”
看著囁嚅答不上話的錢水仙,楚悅卻在心中想,下蠱之人至少不會是錢水仙,因為只要對蠱毒稍有涉獵的人都知道,錢牡丹中的蠱已然化開了,是覆水難收了。假如錢水仙想讓她姐姐死,那麽她現在已經達到目的了,要必弄這壹套拙劣的拖延伎倆呢,如今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呀,還有衙門的捕快在場,如此做法不嫌太紮眼了麽?咦,錢水仙的壹雙眼睛在斜斜地看著什麽地方?
“餵,妳們兩個,”當然,楚悅主要喊的是孟瑄,“有沒有聽見河岸對面的蒿草叢中有什麽動靜,有沒有人的呼吸聲?”蒿草叢距離此處有四五百丈,中間又隔著湍急奔騰的河流,想聽到那裏傳來人的呼吸聲,連楚悅也是絕難辦到的,更不要說柏煬柏了,所以實際上她問的就是孟瑄。
“似乎是有壹個呼吸聲和四五個腳步聲,”孟瑄凝聽了壹下,而後深深註視楚悅,“還是說說我們的事吧,妳對我的心……”
“壹個呼吸聲和四五個腳步聲?”楚悅不可思議道,“妳傻了,還是耳朵出毛病了?”
孟瑄不耐煩道:“我怎知道,可能就是耳朵出毛病了吧,反正自從遇見妳,我身上的毛病也不差這壹樁了,我對妳的心意妳應該已經很了解了,而妳對我的態度真是讓我迷惑到了極點。今日初見時,妳那般溫順乖巧,任我予取予求,讓我以為妳對我也有情,為要後來說掰臉就掰了臉,還拉著柏煬柏與我不辭而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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